当那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，莫秋风眼睫微垂，隐去眸中神色。在他身边，刘志杰和陈芳三女皆是微微一怔，脸上带着意外之色。
在拐角处出现的，除了莫秋柔和静恬三女外，还有洛轻语姐妹俩。其中，洛轻语眸色微动，视线落在莫秋风身上，不知心中在想着什么。
这完全是一个意外，出乎两方人的意外，所以，当两方人们碰面后，众人皆是讶异不已。两两对视片刻后，莫秋柔这才迈步来到莫秋风身边，挽住莫秋风的胳膊轻声道：“哥，好巧哦。”
她脸上虽带着笑容，但眸中隐隐有尴尬之意，担心莫秋风介怀洛轻语的事情。莫秋风对莫秋柔极为了解，见她脸色便清楚她心中在想着什么，轻微一笑后莫秋风轻声道：“嗯，确实挺巧的。”
事实上，莫秋柔的担心是多余的，虽然有些惊异，但他对于莫秋柔和洛轻语在一起的事情并未介怀。或者说，那段感情带给他的影响，已然没有最初的直接。
“哥，你是要买东西吗？”
“没有，只是随便逛逛。”
轻笑过后，莫秋风目光这才转向其他几女，微笑点头，包括了洛轻语。而见他如此，除了微松一口气之外，洛轻语也感到淡淡的失落。
少年正用他的态度表明，当初的一切如过眼云烟，终究开始散去。只是，时间的流逝，却是在她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记忆。午夜梦回的时候，偶尔会想起那个温文入沐的少年，想起那段欢愉的时光。
既然偶遇，两拨人便汇合成一波，在这热闹的步行街中随意闲逛。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，莫秋风的左侧是莫秋柔，而右侧是连伊静。至于洛轻语，走在人群的后边，隔两步才是莫秋风的背影。
行走间，洛轻瑶碰了碰洛轻语的手臂，在后者看过来后，低声说道：“轻语，你没事吧？”
洛轻瑶的眸中蕴着几丝担忧，令洛轻语心中一暖，微微摇头道：“我没事。”
不知前面说了什么话，一群人进了旁边的乔丹服装店，莫秋风正陪在妹妹身边，低笑着与妹妹说着话。而静恬三女这时也凑了过来，对洛轻语和洛轻瑶两人开口道：“轻语轻瑶，我们也进去看看吧。”
这是一家刚开没多久的乔丹专卖店，店内还残留着装修后的气味，令洛轻语秀鼻下意识一抽。她对这种气味有些敏感，平日里一般都会远离，但今日不同，见着莫秋风和莫秋柔笑谈的画面，她并未离开，点头应下后进了专卖店。
店老板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，见来了这么多的顾客，脸上都笑开了花。来到最后进来的洛轻语身边后，老板娘热心地给洛轻语介绍着店里面的服装，可惜洛轻语现在的注意力并不在服装上面。
除了迎合老板娘的话语外，她更多的是将目光投向莫秋风那边，眼睫微垂。老板娘刚开始还积极，见洛轻语在走神后也放弃了这个目标，凑到刘志杰和陈芳那边，依旧在推荐店内的服装。
没了老板娘的舌燥，洛轻语顿感轻松不少，在一边的软椅上坐下后，目光有些涣散。偶尔的，她会将目光投向莫秋风，但不过片刻便重新移开，轻勉着唇不知在想什么。
其实，莫秋风有察觉到洛轻语投来的目光，但他心中下意识的有些回避，只当自己没有发觉，低声和莫秋柔交谈着，听妹妹说哪一双鞋子好看，哪一件衣服适合他。
虽然推销的很热情，但刘志杰和陈芳对老板娘的话语也兴致缺缺，后者四下看了看，也就放弃了继续介绍的念头，去了柜台。待老板娘去了柜台摆弄片刻后，专卖店内响起音乐的旋律声。
好巧不巧的，这首歌正是《如果当时》。
当熟悉的旋律传入耳中，洛轻语微征，眸子闪烁后看向莫秋风，依旧轻勉着唇。这首歌...
莫秋风和洛轻语在一起的时候，前者经常夸洛轻语心思玲珑，女中诸葛，虽然有些偏袒的成分，但也脱不开洛轻语本身的聪慧。
从《栀子花开》到《只对你有感觉》，再到海蝶公司，那虽然有些变动，但依稀可以分辨的熟悉声线。现在，《如果当时》《独断依恋》，也许别人听不出，但她却是听得出，那红遍大江南北的远方，其不过是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少年。
而现在这个少年，就在自己的眼前，低声笑着。
当初没有告诉她远方的身份，是因为他还有所保留吗？
听着《如果当时》的旋律，洛轻语心中微微轻叹，带着淡淡的惆怅。只是，那惆怅在听到曲尾低低的话语后，又变得复杂起来。
世人皆在讨论远方与故人的事情，津津乐道，她不似其他人，她是知晓一些的。而正因为知晓，所以才心绪复杂。
献给离开的我...吗？
只是，现在少年正和妹妹低笑着交谈，好似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一般，令她心中的一丝希冀化为一缕轻叹。
无论如何，她和少年已经分开了，虽然有些惆怅，但却是注定的。她曾经想过回到那个学校，但父亲的态度依旧坚决，不希望她与少年再度交集。
她真的有改变的决心吗？她真的能够毫无后顾之忧地回到少年身边吗？
午夜梦回的时候，她也这么问过自己，但心给出的答案却只有茫然。而且，抛开自己这边，少年他，真的会一直等待吗？
也许是，也许不是，她不懂，也不敢去懂。
当时只道是寻常，回首却盼如初见，纳兰先生当初，亦有过这种心情吧。